我喝醉了,我知道。我躺在医院里,很吵。想睁开眼睛,没有成功。灯光很刺眼,怎么没有人关灯?护士说要给我打肌肉针,好像是为了使胃舒服一点。我不想打,肌肉针好疼。我下意识的拽着我的裤子,有人把我的手拿开,按住我的手,我想喊,没喊出来。有人说我心脏如何如何,还有人问我以前是不是血压也低。好吵。
我睁不开眼睛,用我的耳朵去辨认。知道了都谁围着我,听见他们和医生交流什么,听见他们分析我如何喝醉了。他们说我没喝多少酒,说我心情不好造成的。听见旁边还有人在呕吐,呵呵,是还有如我一样醉到医院的,还是这个地方就是收留醉酒的人的呢?我想不明白。
我睁不开眼睛,但是心理清醒着。我要流眼泪。我心情不好。我没有醉,我只是心有些破碎。我没有醉,我只是人有些累。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流泪了。我只知道我的心在流泪。有人在喊我,天鹰,你能听见吗?我能,我说不出话,我使劲的点头,你们看到了吗?
仿佛我的灵魂离开了我的躯体,萦绕在急救室的上方,看着忙碌的医生护士和担心我的人们。
我睁不开眼睛,在急救机器的滴滴哒哒的声音中,我找到了人之将死的感觉。紧急忙碌的抢救程序,身体到处是管子和仪器。医生职业性同情的目光,亲人急切无奈的目光。他们要离开的时候,一定如我这样的清醒。
我说过,我发过誓再也不喝酒了,从西塘回来之后。违背了我的誓言,我的心不好受。西塘。老屋。小河。蜡烛。黄酒。是不是我的誓言让巫师吹了口气呢,酒流入我的体内,就会发生反应,就会天崩地裂呢?
发散的思绪。理不出一个头绪。我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呢?是120急救车。我知道我是被担架抬下来的。那是个什么样的车呢?怎么没有听到急救车的叫声?那个车灯一定在黑夜里刺眼的闪着。我能回想的只有电影中的镜头。
清醒着。我清醒着喝醉。
酒后会失忆吗?会。选择性失忆。选择令我幸福回忆的,忘记令我心痛失意的。如果,真的可以选择。
朋友发来短信,在我清醒之后:“酒后看世界,是非恩怨随风飘”。我回复,清醒的: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。
“原来不是白就是黑,
只不过是天真的以为。
要醉得清醒要无辜的犯罪,
现实的世界只有灰。”
MP3依然流淌着这首《灰色空间》,在我喝醉的时候和清醒了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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