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)
13日,我为我的出行做着准备。那时的心境就开始放松和懒散开,将本来可以做完的工作放置下来。到老九那儿借来吊床和睡袋,到新华书店买来好友推荐的《纯棉生活》。那是三本散文,书是用一直的《藏地牛皮书》那样柔和厚重的纸张印刷的,喜欢那样的质感。
好久没有静下心来读一本书了。
由于不是发贴组织的正式活动,没有确定准确的出发时间。最后一个人到达的时候,就是出发的时候。要的就是这种感觉。有的事情需要精心的准备,而有的事情就要随遇而安,刻意的时刻表会破坏休闲的心境。当然,什么时候返回也没有准确的时间,依然看大家的心情而定,最后一个决定离开的人打点行囊的时候就是返回的时间。
我和老宁坐的是老乔和风筝的车子。老乔和风筝依然是去年步云山相见的样子,感觉上没有了当时的异常兴奋,却多了几分的安然。老寒和月光的车子载着笨笨和毛毛,在前面开路。一路上,老宁说的最多的话是,老寒把213都开到家了。
车上路,思绪飞扬。一直喜欢在路上的感觉。听着MP3,无需梳理混乱的情绪,任由它随着夜色的浓郁而隐藏,偶尔听到它幽幽的笑,却不用理睬。
到达营地的时候,天色已晚,只能看到四周群山黑墟墟的剪影,听到小河欢快的流动。
只有我和老寒带着凉鞋。老寒把其他六个人分别背到河对岸,我只能尽力的背运点东西。
营地扎好的时候,弯弯的月牙从阴暗的云中偶尔探出了头,个别的星星也壮着胆子,与乌云玩着捉迷藏的游戏。老寒说,天气好的时候,星星好多。我眼前浮现了在太白山明星寺露营时夜晚的星空。
小河洗去一天的疲劳,弹奏一曲舒伯特的《小夜曲》,伴着我们入眠。
(三)
在自然中,流动着的清新空气容易使人清醒。14日早晨,我醒的很早。懒在帐篷里翻着书,不想让自己挥霍山里的清晨。春天清晨的自然界是刚刚出生的婴儿,娇嫩得令人怜惜。可以听到山刚刚睡醒的声音,可以看到小草睁开朦胧的睡眼,可以闻到野花第一缕清香。当然了如果足够早并且足够幸运的话,也可以看到蛋黄般的太阳在雾海中洗漱和梳妆。
我的脚已经踏上了上山的路。我不知道,我可以走多远,也不知道我的目的地在何方,也不用让时间撵着我跑,因为,今天我有足够的时间让我挥霍。
上山的路是由大大小小、高高矮矮的石块天然形成的。山不高,但却很有筋骨,两侧嶙峋的石块突兀着,任凭你的想象。象鹰、似虎,亦或哪里的铜墙铁壁。几株丁香花在路边随意的开着。那么幼小的几株,虽无法与城市里的枝繁叶茂相比,但却不乏绚烂。我把鼻子贴近,贪婪的呼吸,淡然的香气比城市里混合的浓郁来得自然和沁人心脾。自然对于我们而言,是如此的重要,纯净的,不带雕琢痕迹的景色,一花,一水,一山,一云,融合在一起,可以给我们所激动万分的渴求和满足。我忽然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,原来,丁香花竟然是一种野花,它原本是属于山林的。现实中有多少事物原本是属于自然、来源于原始呢?比如人,比如人的心情,是如何在钢筋水泥的包围中失去本性了呢?是如何在二氧化硫的泛滥中遭遇污染了呢?是如何在条条框框的约束中失去原本的美丽了呢?有人说,美必须是干干净净,清清白白,在形象上如此,在内心中更是如此。此刻任由自然包围的我,忽然深刻理解了这句话。
一个人走有一个人走的好处。可以快,可以慢,可以停下来看风景和发呆。还可以爬到岩石的上面,去摘那几朵不知名的野花,弯下腰采三五成群的野菜。用海拔展现不同的风景是大山这位少女善变的脸。走到半山腰,回望来时的路和我们的营地。营地早已被山遮挡,远处山坳中的村落展现出它的全貌。而此时,前面的风景亦呈现在面前,一座不远的山峰矗立在眼前,那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地吗?
抬头仰望的刹那,我看到山顶上的一棵树,粗壮的树干瞬间光亮起来,仿佛一棵硕大的闪光的灵芝长在山之巅。我意识到,那是太阳的光芒。太阳正在升起!我慌不择路,攀乱石而上,亦不去安抚跳跃的心脏,惟恐过多的错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。
我站在山巅。太阳已照耀在层层叠叠、错落有致的群山,远山的轮廓在阳光的勾勒下重叠着,交错着。牛奶般的晨雾由远而近的飘逸流动。有风吹动树枝,沙沙的声音是布谷鸟吟唱的伴奏。静静的,我站着,那一刻,我没有因为未带相机而遗憾,最美的风景是流动的,它永远映照在人的心中,无法用像素呈现出来。因为那样的风景是与心相通的,共鸣的。
太阳—你好—!
第一次,放开我的声带,冲着太阳大声向她问好太阳的回答你听见了吗?山谷听见了,绿树听见了,还有小草和野花都听见了。
一直想拥有一张美丽一点的头像。曾经羡慕老宁给石头拍的特写。这次老宁来了,心里曾想要把自己的美丽展示出来,也好给自己的青春留下纪念和回忆。但当我心中装着太阳光泽万物,普照大地的清晨,从山上一路小跑着下来,左手拿着一大把盛开的野花,右手掐着新鲜的野菜,虽然没有洗脸,虽然头发凌乱着,虽然指甲中有黑色的泥土,但我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快乐,洋溢着无比的兴奋。我相信,那一刻,我是美丽的。 |